冬日的下午，我和好朋友一起，有些慵懒，天南地北间，不觉讨论起爱情。邻居家的女孩，一个高二的学生，跑过来串门，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。为了配合她的年龄，我们聊起了《少年维特之烦恼》。
        我兴味十足地说，“我也是高二的时候读的这本书，我们读琼瑶，也读名著。还听说1774年，《少年维特之烦恼》出版后，有两名欧洲青年效法维特为爱自杀。拿破仑在东征西讨的杀伐中，总是随身携带着这本爱情小说。”“女孩笑着对我说：“你一定不相信我们同学怎么说。她们说：不要相信这种‘纯纯’的爱。事实上，爱情能持久多半是因为两人有一种‘互利’的基础。没有‘互利’的关系，爱情是不会持久的。”
        我很惊奇地看着她，问：“你同意她们的说法？”
        女孩点点头。
        我飞快地回想17岁的自己：我，还有我的同龄朋友们，是相信琼瑶的。凡是男的都有深情而痛苦的眼睛，女的都会有冰冷的小手和疯狂的热情。爱情是只有灵没有肉的，是澎湃汹涌一发不可收拾的。唯美、浪漫、纯情而带着毁灭性的爱情，才是最高境界的爱情。
        女孩以她好朋友为例给我们作解：“你看，小雨的爸妈离婚了，小雨的爸爸和他现在的女朋友就可能持久，因为：第一，小雨的爸爸是银行总经理，他女朋友是个秘书，和小雨的爸爸结婚，她会得到社会和经济地位的提升；第二，小雨的妈妈是公司总经理，小雨的爸爸受不了他妈妈这么优秀，而现在跟自己的秘书在一起，秘书不管是学识，地位都不如自己，他由此得到安全感和优越感。在这样‘互利’的基础上，我判断他们的关系可能会持久。”
        我两眼发直地瞪着女孩，说：“老天，你——怎么会知道这些？”
        她瞅着我，明显觉得我有点大惊小怪：“这都什么年代了，阿姨！”
客厅的电视，刚好在播一部歌剧：48岁的享有盛名的贝隆将军在一个慈善舞会上邂逅了24岁的主角艾薇塔。舞台上，灯光迷离，音乐柔媚，艾薇塔渐渐舞近贝隆——我对她们说：“你看，权力和美色的交换，‘互利’理论又来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朋友们笑了起来，女孩却回复我说：“阿姨，拜托，我才17岁，不要教我这么黑暗好不好？你们不相信爱情，我才17岁，我总得相信点什么吧！”
我有好一阵心不在焉，她的问题，我实在答不上来。
　　早上，灿烂的阳光扑进来，我拉开窗帘，看窗外那一片平凡而现实的风景，心想，在现实与平凡里也有巨大的美的可能吧！